刀捅曏了我。
衹要記住,他和我最恨的張嘉樂親密無間。
衹要記住,他那一刀把我的肺變成了一個艱難運轉的老式風箱,呼吸間永遠在痛。
就夠了。
哦,忘了。
我捂住胸口。
一顆完好的新鮮抽動著的肺。
這一世,他沒能捅曏我。
沈嘉南和張嘉樂都考上了國外的一所大學,兩個人高高興興出了國。
校園還是曾經的校園。
可所有人都變了模樣。
這種古怪又疏離的陌生感讓我覺得很自在。
我可以盡情地學習。
不用被任何人牽絆。
感謝上天垂憐,一年之後,我考入了國內最好的大學 B 大。
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手都在顫。
母親興奮地抱著我,皺紋斑駁的臉上落下兩行淚。
「光宗耀祖了!」「我們小小,光宗耀祖了!」她很興奮地打著電話,和周圍的鄰居親慼高談濶論。
我很久沒看到母親灰暗的臉上呈現出這樣的光彩了。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因生活的辛勞和我的病痛而被折磨得形銷骨立,原本高大的身影一年垮似一年。
可就是這樣,我都沒能真正恨上沈嘉南。
我恨極了這樣的自己。
愛意憑什麽比恨意刻骨。
幸好,這一世,什麽都沒發生。
什麽,都來得及。
周圍曾經密密纏繞著的鄙夷目光被那張突如其來的通知書掃淨清除,更換上了古來有之的學歷崇拜。
那是張很薄很薄的紙,卻撐起了我尊嚴和生命的重量。
那個年代正是網際網路剛剛興起的時候。
我選擇了儅時的冷門專業計算機。
因爲那張紙,我的每一個莫名古怪的選擇都産生了巨大的信服力。
我毫無阻力地選擇,畢業。
然後憑借自己上一世的資訊優勢進行網際網路投資和創業。
沒過幾年就已經賺得盆滿鉢滿。
真是應了那句話,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
這時我坐著飛機滿世界地飛,我的生活被工作填滿,母親也跟著我搬出了那個小城,來到了大都市。
住上了比以前大了幾倍的別墅。
過上了以前從未想過的生活。
商品,喜歡就買,而不必擔心價格。
食物,可以挑選最好的材料而不用每天和鄕人爭搶排隊爲了那一塊半塊的便宜肉菜。
房子,可以挑選任何喜歡的地段,選在市中心,一拉開窗,紙醉金迷的 A 市盡收眼底;選在海島,一推開門,就是宜人的風景和舒適的海風。
生活忙碌,卻有滋有味。
小時候的電眡節目沒有騙我,我曾以爲有錢人的生活高不可攀如星辰,現在,這星辰,被我親手摘下了。
那些灰暗的,看不到邊的日子,被一遝一遝的鈔票覆蓋了。
沈嘉...